【極短篇】關於不追流行這件事

*生存證明，文中他他不代表性別

關於不追流行這件事

        他看著他一回來，就跳著趴上沙發，整個人像是沉進沙發裡面，灰色的沙發瞬間像是與他的米色外衣融為一體。

        他嘆了口氣，雖然不太滿對方穿著一整天在外的外衣躺在沙發上，但也對對方的正常發揮感到習慣。他拿起玻璃水杯，冰塊互撞發出清脆的聲響，手拿著的杯壁跟天氣熱度成正比。他繼續著他回來時正在做的動作，抿了一口水，稍微濕潤了雙唇，冰涼的水滑落喉嚨，他看了還躺在沙發上的對方，再次喝了一口水。

        「最近好像很流行結婚⋯⋯」

        在他喝到第三口時，沙發上那一攤東西傳來了悶哼聲，他以為是自己的錯覺怎麼參加完朋友聚餐就變成一攤爛泥的東西會發出聲音。他沒理會那個錯覺，繼續喝了一口水。玻璃杯裡液體全數進入他的喉嚨裡，經過食道在胃裡與酸液混合，瞬間造成了體內的溫差。他在放下水杯時，想著他果然是被對方感染了，不然他怎麼會在喝下水的瞬間，在想著喝下冰水的現在他的平均體溫應該要怎麼測量才正確的這種無聊的問題。

        「我——說——幾時開始這麼流行結婚的？」

        沙發上的爛泥抬起來頭看向他，他看到對方因為一整天在外混著汗水和疲憊有點模糊，現在又被壓出印記的臉。

        「可能從你跨過25開始？」

        他看著對方的臉皺成一團，只是聳了聳肩。早從去年開始臉書或是IG上都有一些「我們結婚了」的貼文，或是各種感覺花費有點驚人讓他開始計算起對方現在的年薪有多少的婚紗照。他拿起玻璃杯，冰塊化了一點，他皺著眉頭看了眼在桌面上的圓圈，用手指刮掉後他才舒服一點。他轉過身把杯子放在過濾水的水龍頭下方，另一手按了藍色的開關，玻璃杯裡再次注滿水，冰塊隨著透明的液體往上浮，他放開藍色的開關，水滴往上跳了一下。他再次把水杯放在嘴邊，同時背後再傳來了聲音——

        「結婚就算了，現在怎麼還流行懷孕啊⋯⋯」

        他沒漏聽對方還接著唸著都已經快世界末日，北極熊要滅絕，世界要爆炸了怎麼還要把另一個無辜的生命帶來這悲慘的世界⋯⋯之類的抱怨。後面糊成一片，他沒有聽清楚對方說了什麼，但他猜大概是什麼自私的大人，不顧小孩意願之類的話。他邊吞下在口腔裡的水，想著現在生養一個小孩要花多少錢，如果要維持現在的生活的話他的收入至少要增加多少，同時他轉過身時看到對方又趴回去變成一攤爛泥。

        「你想跟流行嗎？」

        吞下水後，他順著對方的話問下去，雖然他不知道對方回答什麼他會感到困擾。

        「蛤？」

        

        爛泥抬起了頭，瞪向了他，表情像是在說他瘋了嗎？

        「隨便問問而已。」

        他隨口說了句後，又喝了一口水。

        「我不跟流行——」

        他看著他嘟著嘴，懶散地像是要再趴下去。他放下玻璃杯，想起了最近常在SNS上看到的另種貼文、照片、短影音，好像就連新聞也播報了。

        「那你要喝現在最流行的那個葡萄柚什麼⋯⋯」

        「要——」沒等他說完，雖然他也不記得那個全名，對方立刻從沙發上跳了起來，拉長了聲音，邊把外衣脫掉，邊睜大眼睛看著他。

        「不是說不跟流行？」他用下巴比了比冰箱，就看到對方立刻領會，蹦蹦跳跳地走向冰箱。

        「我有說過這種話嗎？」

        他聳了聳肩，看著對方消失在開啟的冰箱門的另一端，同時還傳來了吸管插破封膜的聲音，清脆地不像平時會叫他幫忙插吸管的人能做出的俐落動作。

        「不要一直開著冰箱。」他再次抿了一口水，冰塊已經幾乎融化，只剩下嘴裡的冷度證明著剛剛杯子裡有冰塊存在過的事實。

        他想起什麼，正吞下口中的水要開口說時，對方已經跳起來用腳往後一踢關上門。

        他看著對方咬著吸管，一臉興奮地跳回沙發。他嘆了口氣，隨著剛剛那口水，不要用腳關冰箱的話也跟著沒入胃中。

2025/06/10

其實我一度認為我可能寫不出任何東西了。

但前天突然想到以前寫的一篇〈杏仁茶〉，想到了前幾天腸胃炎什麼也不能吃卻突然想吃芒果冰（他們本來要去吃芒果冰），想到前陣子我跟朋友說出的最近好像很流行結婚、懷孕。

句子就跑出來了。

實在感謝。

跟〈杏仁茶〉一樣是篇沒頭沒尾的小短篇，我現在連這要算極短篇還是短篇都不清楚，字數大概1300多。

因為是想著杏仁茶寫的（但我倒是寫完後才開了杏仁茶來看），所以可以看是他們的後續，但依然性別不明。因為說到了懷孕，一度好像有了性別，但看下來他們還是可以持續性別不明。

〈杏仁茶〉網誌連結 2010年寫的，15年了，勉勉強強還在這裡。